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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6章,真的要谈判了?

1951年5月19日,美国国务院顾问乔治·凯南按照先前的约定,来到了苏联驻联合国代表马力克的住处。

乔治·凯南,就是那个四年前在莫斯科驻扎时,以一封8000字的长电报搅动整个华盛顿、使美国高层开始思考如何对抗苏联的人。在莫斯科的任职届满回国后,乔治·凯南被国务卿艾奇逊招到了自己的幕僚组中,也就是专职战略规划和预测的的国务院顾问。

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48-5号文件出台后,艾奇逊就寻找一切可行的渠道,想与中国人建立联系。这非常困难——去年底中国代表团来美国,在联合国放了一通炮,放完就全部回去了。就艾奇逊所知,现在整个美国没有一个能说话算数的中国外交人员。

现在艾奇逊只能用间接方法——找苏联,请苏联代传达美国有意停战谈判的消息。

除了派乔治·凯南找马力克,艾奇逊还让美国在巴黎的外交官查尔斯·波伦试着接触苏联主席团顾问西蒙诺夫;让联合国副代表格罗斯和托马斯·科里找苏联驻美国的外交官;让白宫政策设计办公室的查尔斯·马歇尔去中国香港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;还通过美国和瑞典与莫斯科的高层联系渠道试探。

过了一天,上述法子毫无进展,但乔治·凯南这边有了神速突破。凭借与马力克曾有过私人交情,以及乔治·凯南本人几本著作的巨大影响,马力克很快同意,在他的居所和乔治·凯南聊一聊。

纽约长岛,马力克的别墅。

乔治·凯南和马力克尽量以比较随意的姿态坐在沙发,手捧高脚杯,假装闲暇地聊了几句家常,很快就进入正题。

乔治·凯南:“朝鲜现在……正在走向一场可能是最危险的冲突,这肯定不是美国行动和政策的目的,相信也不是苏联的愿望。”

马力克:“乔治,虽然您在这里否认,但朝鲜问题发展到今天的局面,最主要的推动者不正是美国吗?是美国的政策和美国的行动导致了朝鲜半岛的战争和巨大的伤亡。”

听了马力克对美国政策的批评,乔治·凯南决定自说自话。

“现在,危险的趋势应该得到制止,而制止这种趋势的唯一办法,是战场上双方司令官需要做出理智的决定。”

马力克:“苏联并没有军队在朝鲜战场上作战,因此,你或许应该直接与李奇微以及李奇微的对手,督促他们双方变得更理智些。”

乔治·凯南:“美国很想知道莫斯科对这一形势的看法,也想知道,如果有什么建议的话,那将是什么样的建议。”

马力克现在已经猜出来美国或者说乔治·凯南的意图了。他翘起嘴角:“我知道你想让苏联提出什么建议,但这个建议应该是你们的建议。”

乔治·凯南:“如果这个建议是我们和都想提出的建议,那么美国和苏联至少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。”

马力克:“苏联可以做出这个建议,但也仅仅是建议,况且与美国想要得到的建议不一定一致,或许这根本就是两种殊途同归的建议。不如你们先开口,看看到底我俩的建议是否一致。”

乔治·凯南打哑谜也打累了,干脆直说道:“现在唯一正确的建议是谈判,双方指挥官进行战场停战和停火的谈判。我奉艾奇逊国务卿殖之命而来,国务卿的态度是,如果要结束战争的话,这正是着手结束战争的良好时机。”

说完这局,乔治·凯南看着马力克,但后者并不打算马上回话。

乔治·凯南:“停止在朝鲜的军事行动,是作为一个单独的问题和讨论,美国不打算在谈判中牵涉其他地区的利益交换。目的是为了恢复朝鲜战前的状态,建立适当的监督停火机构,不使双方利用停火加强实力,发动攻势。”

马力克:……

乔治·凯南发现马力克停止了说正事,开始把话题往闲聊方面引。乔治·凯南明白了,以马力克的身份等级,他还还无权做出决断,需要给他留出向上汇报和接受上级指令的时间。乔治·凯南就问马力克可否改天再聚,双方约定三天后的5月22日再次会面。

……

“苏联政府希望和平,也希望朝鲜问题能够和平解决。”马力克终于说话了,“和平越早越好。但是,苏军没有参加在朝鲜的冲突,因此我国政府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参加关于挺火问题的任何讨论。美国政府应该和朝鲜、中国就此事进行接触。”

乔治·凯南:“美国准备在联合国或在其他的合乎规格的国际委员会,或是以其他任何方式与中国高层会面,讨论结束朝鲜战争的问题。”

马力克:“5月19日我们两人的谈话,在我向莫斯科传达之后,莫斯科在第一时间知会了中国和朝鲜。中国方面讨论了这一提议的可行性,并认为这是积极的建议。”

乔治·凯南:“朝鲜方面的观点呢?”

马力克:“金日成正在飞往中国。”

乔治·凯南这才松了口气,中国和美国高层之间总算建立了一条联系渠道和消息传递的方式。在乔治·凯南看来,美国介

入朝鲜战争、又在麦克阿瑟那个老二货的忽悠下扩大战争规模简直是大昏招。美国前后向朝鲜投入了10个师,有两个师全跪,被打残的有好几个,而苏联一个师都没投进去,这让美国和苏联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力量对比变得非常微妙。虽然苏联也花了很多钱武装中国和朝鲜,也有一部分飞行员在中朝边境建立了米格走廊,但与美国直接参战而导致的巨大军费开支相比还是小头。朝鲜战争再这么继续下去,从世界范围看,美国只会更亏。

……

5月26日,北京。

这一次的会议不在战情中心。汽车把唐华送进海里,在另一幢建筑前停下,进去是个布置得整整齐齐的小会场。中央人民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特别会议就在这里举行,不再像最近几个月那样在战情中心摆凳子凑合了。这也说明最近两天,朝鲜前线确实安静了下来,不用几位将帅时刻守在战情中心,心急火燎地等电报发电报了。

唐华走进会议室,看见主席、总司令、总理、刘副主席……已经就坐。唐华挨个和几位打招呼问好,然后就往会议室墙边走,在秘书和书记员那一排拉凳子坐下。抬头一看,主席在用眼神和他交流。过了几秒见唐华装作没反应,总理就伸出手指,先指了一下唐华,然后指头移向会议室中央的主会桌,朝那里点了点。

李克农干脆就直接说话了:“唐华,别磨蹭,过来。”

唐华:“额……”

不皮了不皮了,赶紧起身,坐到李上将旁边。两人是军事情报组的,挨着坐最好。

中央人民政府军委委员蔡廷锴的秘书唐华在主会桌等人到齐。蔡叔……现在是中国人民志愿军后援会会长,这几个月都在全国各地演讲、号召参军、号召募捐等等。

接着来到会场的是高副主席、贺老总、叶帅、聂帅、罗大将……,当徐帅和粟大将到场后,会议就开始了。

“金日成同志前几日访问北京,和我们交换了意见。”总理说,“5月20日,美国委托苏联外交系统,向我们转达了他们举行停战谈判的意向。苏联对于朝鲜的停战也持肯定态度。我与主席跟金日成同志谈了三天,现在朝鲜同志的意见基本上也倾向于开启停战谈判、在获得比较有利的停战协议条款的情况下,尽快停止战争。本次会议首先是统一我们对朝鲜停战一事的意见,在此基础上,对朝鲜停战的态势、停战线、谈判条款等方面形成更加具体的意见,两天之后,高副主席就要和金日成同志一道飞往苏联,与苏联方在细节上把这件事确定下来。”

粟峪:“第五次战役经过两个阶段的战斗,于5月24日结束,我军取得了还不错的战果。歼敌数字尚在统计之中,确定已歼灭美步24师、英27旅、南朝鲜11师,击溃泰国团、法国营、南朝鲜第3师,美军其余各师也都遭受不同程度的打击,击落飞机102架。大部分地区的控制线向南推进了,少部分地区的控制线北移动,但都是朝鲜东海岸的相对较为贫瘠的地区。在西线朝鲜半岛较为富庶的地区,我们的控制线大大向南移动了,而且控制了东豆川和报川之间的光岩山,从这里可俯瞰汉江北平原,处于比较有利的防御态势。”

粟峪:“但另一方面,联合国军在朝鲜的兵力再次增强,这对我们是不利的局面。第五次战役期间,美军向朝鲜半岛的增兵数量已超过了我军歼灭美军的人数。到目前为止,美军向朝鲜半岛增派了两个整师,给美军部队补充兵员一万三千多人,其中有7500名南朝鲜籍美军补充兵和近6000名美国籍补充兵。战役期间美军毁损的武器、消耗的弹药,美军的后勤力量也予以了全面的补充。另外,在美国本土,新的一轮扩军也很有可能正在进行……”

唐华:“一个星期前,杜鲁门总统签署了1951年度追加20亿美元战争特别经费的命令,全部补为美国陆军的特别军费。按照美国组建陆军部队的花费,这20亿美元除用于一些抚恤和善后用途之外,会有15亿美元用于组建3个美军师,作为新的预备队,以便在朝鲜战场不利的时候将其投入进去。”

20亿美元,也就是100亿卢布,这个数字在场所有人都懂。主席1950年在苏联呆了两个月,软磨硬泡,最后要到了15亿卢布/3亿美元的无息贷款。朝鲜战争爆发后,中国决策是否派出志愿军参战,与苏联几个回合的谈判,最后算下来,无偿援助的武器弹药,加上购买武器时的折扣返利,也就是10亿卢布出头。

主席:“关于停战谈判,有几个问题我们要明确,之后要让志愿军指战员、全国人民也明确。为什么我们赞成停战?为什么现在赞成停战而以前不赞成停战?谈判能否成功?谈判开始以后,应当如何继续抗美援朝的工作?这些问题,我们要自己心里首先搞明白答案,然后才能对广大官兵和人民群众进行解释和教育。”

总理:“我的看法是,朝鲜的战争,朝鲜人民打了一年,志愿军抗美援朝打了9个月,迫使美国承认了中朝人民的力量,放弃了原来的侵略计划,保障了朝鲜和中国的安全,这就是到目前为止,抗美援朝的直接收获。此时进行停

战谈判,对于交战双方——包括我们和美国,都会获得世界舆论的赞赏和肯定。此时开始停战谈判,对于双方都有利。停战谈判的结果,要看美方诚意如何。如果美国人无诚意,那么我们就不在谈判协定上签字,中朝人民必须继续作战。如果美国人在我们的打击下变得有诚意了,那么我们就可以坐下来继续谈。”

刘副主席:“总之,如果开始和美国人谈判,我们的基调就是‘争取和,坚决打’。敌人虽然急于求和,但美国不会改变他们的帝国主义侵略的本质。谈判中,也可能玩种种花样和阴谋,还可能趁我麻痹之际突然袭击,我军还不能松懈。”

……

唐华猜,在这次会议前政治局可能已经开过一次小会,那几位已经统一了看法,这个会主要是是听取其他方面提出的意见,补充完善细节。

除了谈判的具体细节、谈判目标、底线、策略,还包括宣传指示、中宣部对党内外的宣传教育工作调整、一些关键问题的宣传口径和解释。

会议最后还决定了一件事,就是李克农和乔冠华搭配,作为谈判代表团的智囊,前往朝鲜准备即将到来的中美朝停战谈判。

李克农在读完决议后又加了一句,谈判过程中唐华得在北京提供信息情报后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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