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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不再存一丝侥幸,卫斯理握紧长刀,跨过了队友的尸体,凭借着手中微弱的火光继续向前。

他胆子不大,但作为一名佣兵,他还不至于被一个死状凄惨的尸体吓到腿软。

但很快,卫斯理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。

在某个瞬间,他耳边传来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和哀嚎声,弩矢离弦的轻响混杂着铳械沉重的枪声,从四面八方传入耳廓,让卫斯理下意识加快脚步,赶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声源地。

拐过一个拐角,卫斯理看见了让他几近崩溃的景象。

两名佣兵正在跟一只半人高的野兽搏斗,旁边的地上躺着被开膛破肚的佣兵尸体,数量已经超过了生者。

那野兽的外形完全不似这个世界的生物,它披着紫色的甲壳,在黑暗中散发着邪异的荧光,强壮有力的节肢顶端镶嵌着刀刃结构,没有眼睛组织的头部只剩不断蠕动的血盆大口,同僚的鲜血和血肉组织正从中不断滑落,在地上发出湿黏的轻响。

不,那不是野兽,也不是什么源石虫……而是更恐怖的东西,比他见过的任何事物都要更扭曲,更恐怖的存在!

两名同僚身上也已经有了或大或小的伤势,他们的姿态中同样带着恐慌,但身为佣兵的血性依旧在支持着他们作战,长刀和甲壳撞击在一起,迸发出四散碎裂的火花。

“那个东西”的敏捷程度远超佣兵们的想象,它在狭窄的通道中灵活地攀爬着,避开一次又一次本该轰击在它身躯上的攻势,紧接着又用更加阴狠的攻击回敬过去,让卫斯理的两位队友身上迸发出艳丽的血花。

正当卫斯理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时,前方的两名佣兵却交换了一个眼神,同时从一左一右两个方向,朝着对手刺出了刀刃!

“那个东西”察觉到破绽,下意识地出爪,在佣兵们腹部划开了血淋淋的创口,但两侧袭来的刀刃借着这个机会,一举穿过甲壳的缝隙,交叉刺进了它的身躯之内,狠狠一搅!

卫斯理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内脏被搅碎的响动,前一秒还张牙舞爪的怪物身形随之一僵,像是受到了致命伤般软倒了下去。

“成了!这玩意能弄死!”与之交战的其中一名佣兵怒吼出声:“你他奶奶的不是很屌么?有脾气把你俩野爹砍死啊?啊?”

另一名佣兵相对稳重些,但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
卫斯理见状,感觉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莫名落了下去,他于内心长出口气,准备装作刚刚跑过来的样子出声祝贺。

“卧槽,我……”

他刚刚开口,两名佣兵应声回头的瞬间,原本已经倒下的野兽猛地涨大,刺眼的紫光随之绽裂开来,爆散的轰击将两名佣兵吞噬包裹,撕成片片飞舞的碎屑。

几块粘着内脏的肉片砸在卫斯理的脸上,顺着皮肤缓缓滑落。

“我……”

卫斯理顿了顿,丢掉被冲击熄灭的火柴,轻轻揭下脸上的肉片,露出了惨淡而狰狞的微笑。

“炸的真碎,哈哈嘿、嘿嘿……真碎……”

第三十七章 大混乱

“大哥,情况很不对劲。”

监控室外,之前向噬铁报告的那名精锐佣兵沉声报告着,脸上蒙了一层细密的汗珠。

“有一个……‘东西’,对,我必须用‘东西’来形容它,我不相信有人可以做到我接下来报告的这一切。”

“这个东西在我们七十多兄弟,二十多台监控的眼皮子底下,给除了那只小羊以外的所有牢房都装上了一颗破门炸弹,然后炸掉了我们的源石供能室,瘫痪了整个大楼,而我们……连他的影子都没看见。”

佣兵说着,语气有些颤抖。

“之后……大楼里就多出了一种诡异的怪物,长得有些像紫色的源石虫,但不管体型还是战斗力都高的吓人,死了还能爆炸,我们已经死了二十多个兄弟了,那些怪物还是没杀干净……大哥,我觉得我们得找找后路了。”

监控室此刻早已是一片漆黑,噬铁静静地坐在黑暗当中,圆睁的瞳孔凝视眼前黑黑的屏幕,门外应急灯猩红色的光芒透过门框打在他身上,让他看上去像是摆脱了镣铐的野兽。

精锐佣兵连口大气都不敢出,他从来搞不清自己这位团长的脑回路,此刻也是一样。

噬铁安静地垂首静坐着,忽然看向了之前凝视过的那片阴影。

之前他觉得那不过是长期征战后遗留的幻觉,现在看来……

人还是应该更相信自己的直觉啊。

“找几个人,去把那只小绵羊带到隐蔽的地方。把剩下的人集结起来。”长久的沉默后,噬铁站起身,手中那门板般的巨剑敲击地面,发出阵阵闷响。

“要、要打么?”

“为什么不打?”

噬铁扛起巨剑,压低身子,走出漆黑的监控室,站在猩红灯光之下。

“不管来的是人还是东西,只要刀还能砍开……那就都有的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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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斯理在大楼中疯狂地奔跑着,将四面八方传来的集结口令置若罔闻。

他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,虚空兽的尸爆术将两名佣兵炸成粉碎的那一幕已经绷断了他的神经,让他彻底崩溃。

他不顾一切地向着楼下狂奔,跨过一具具尸体,偶尔被队友的遗骸绊倒,也是连滚带爬地起身继续狂奔,他就这样一路跑到了大楼的最底层,朝着敞开的正门奔逃而去。

大门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,仿佛步入天国的阶梯,看着自己越来越接近光源,卫斯理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
这时一个同样崩溃逃跑的士兵先他一步冲出了大门,他刚刚在阳光下欢呼一声,脑袋就猛地炸裂开来,整个人软倒在地,失去了生机。

卫斯理此刻的大脑已经无法处理眼前发生的一切,厚重的烟雾同时遮蔽了整个大厅,也切断他与光明最后的联系。

“铮——”

冰冷的异物从脑后穿入,又从右眼穿出,卫斯理甚至没来的及感受痛楚,那异物便骤然于他脑中翻动,让他的意识永远沉入了混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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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重烟雾当中,w抽出长刀,一脚踢开面前佣兵的尸体,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。

“半个多小时前,我还在想博士给我安排个大号源石虫当队友,是不是想让我死。”w甩掉长刀上的液体,“但现在,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博士的私生女了。”

“你可以下一次见到他时叫声爸爸。”scout在耳麦中打趣道。

“那他只会义正言辞的告诉我他不需要情趣上的服务,然后把我拉去做精神评估,看看有没有人在任务中给我洗了脑浆子。”w嗤笑一声,“说回正题……这混乱的效果也太好了点吧?”

“用爆炸毁掉整个大楼的供能系统,让佣兵陷入短期混乱当中,再叫出那种诡异的生物扩大恐慌,最后造成整个佣兵团机能的停摆。”

scout的声音同样有些感叹:“简单粗暴的计策,但也只有这只螃蟹可以做得到……”

“我现在严重怀疑他是外星人,真的。”w一手握着烟雾弹,一手握紧长刀,于黑暗中极速穿行,朝着关押第一个研究员的房间走去,“你别笑我,scout,我觉得这是几率最大的可能。”

“谁不这么想呢?”scout笑了笑,扣动扳机,看着对面天台上焦急寻找狙击手的哨兵摔下高楼,“动作快点,他们在重整旗鼓了。”

“我从来都是个急性子,scout。”

w抿嘴一笑,舔去唇角的血迹,隐入了阴影当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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